“是吗?张哥也那么爱学习?”刘根来恬不知耻接了一句。
你好学?
你特么也好意思说出口。
一旁的周启明把脑袋转到一边。
“晚上也没啥事儿,不如用来学习,多充实一下自己。”张干事笑道:“小刘在哪儿上的夜大?”
“人大,你呢?”刘根来客套着。
“那咱俩不在一个地方,我上的是市里组织的夜大。”张干事多少带了点显摆。
看这意思,他是觉得市里组织的夜大比人大办的夜大更高级?
那可不一定。
论办学,还是大学更专业,市里说不定只是跟风。
“是吗?早知道,我也去市里组织的夜大学习了,那样咱俩还能成为同学。”刘根来恭维了一句。
这时候,周启明忽然把手伸进他口袋,把烟拿走了,嘴里还嘟囔着,“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呵呵”赵主任笑出了声。
刘根来这才意识到给几个人都递烟了,偏偏把周启明这个所长忘了。
其实也不是忘了,自己人,递啥烟?
周启明掏他的烟算是一个完美的补救——俩人关系铁,才会这么随便。
“走吧,还麻烦赵主任亲自跑了一趟。”
周启明点上了一根烟,招呼着赵主任,自然而然的把烟盒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应该的,这也是我的工作。”赵主任客气了一句,跟周启明一块儿离开了。
公然把下属财物据为己有——周启明这算不算贪污?
刘根来差点没忍住冲周启明背影竖个中指。
“你跟所长真铁啊!”丁大山羡慕道。
刚才,他一句话都没说,几乎就是个透明人。
也不是他不想说,是实在插不上话。
“你咋不说我一盒烟没了?”刘根来撇撇嘴,又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一盒中华烟,利索的拆开,抽出一根,丢给了丁大山。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
“你咋还有一盒?”丁大山有点意外。
“我烟瘾大。”刘根来随口敷衍着。
这会儿,吴师傅和杨师傅已经在查看那条胡同了,张干事也跟了过去。
他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挺正,吴师傅和杨师傅讨论怎么修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站着,一句嘴也不插。
两个师傅的经验很丰富,简单讨论了几句,就定下了修路的方案。
先把路面挖下去十公分,夯实,压平,铺上一层沙子,最上面再铺上一层青砖。
这条胡同可不短,目测得有两百多米,宽度也有五六米,按照这个方案整,工程量可不小。
这正是刘根来想要的。
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关键是还得刨地,这么硬的路面,想要往下刨十公分可不容易,应该够那刘根来街溜子喝一壶的。
两个师傅讨论的时候,六个街溜子都在一旁听着,一听说要刨地,一个个脸色都变了,几个脾气大的,眼里甚至还带上了凶光。
还敢发狠?
这是被拾掇的还不够!
刘根来也不说话,上去冲那几个家伙就是几脚。
“干嘛揍我?我也没干什么?”一个家伙还想争辩几句,换来的又是一通拳脚。
关键是刘根来的话太气人了。
“揍你还需要理由?咋的,不服?那就比量比量。”
比量比量?
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啊。
打输了就是找揍,打赢了就是打公安,这个叫刘根来的家伙本来就讲理,不知道又憋着啥坏水呢!
其实,刘根来为啥揍他们,几个街溜子都心知肚明,但这也挡不住他们越想越生气。
说打就打,说揍就揍,简直没把他们当人看,他们这帮街溜子也没这么不讲理。
两个师傅明显是见过大风大浪,对公安当街打人没啥太大反应,张干事就不行了,估计是一直都在上学,刚工作没多久,经历的少,脸色都有点发白。
“张干事,他们的工具不行,得拿点搞头。”吴师傅瞥了一眼街溜子们拿来的破铁锨,摇了摇头。
“我给他们拿!”张干事立马接口,看架势想借着拿铁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缺乏锻炼啊!
那就锻炼锻炼呗!
刘根来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喊了一声,“张哥等等,让他们跟你去拿。”
你不是想逃离吗?那就让他们跟着你。
非把你的胆儿练出来不可。
“不用不用,”张干事连连摆手,“几个铁镐而已,我一个人就扛过来了。”
“你还怕他们跑了?放心,谁敢跑,我就把谁的腿打断,让他带着夹板还得来刨地。”刘根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太狠了
几个街溜子嘴角都抽了抽,张干事则是有点发愣。
“还不赶紧跟上张干事?等着挨揍啊?”刘根来冲那几个街溜子吼着,没给张干事拒绝的机会。
几个街溜子急忙凑到张干事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欺负人欺负惯了,他们熟练的把张干事围在当中,张干事好悬没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稳了稳心神,张干事才来了一句,“都都跟我走吧!”
咋还结巴上了?
胆儿也忒小了吧!
说着跟他走,张干事却没敢动,直到两个街溜子觉察到不对,让开了一条道,他才低着脑袋闷头往前走着。
“我要不要跟过去看看?”丁大山轻声说道。
“用不着,咱们该干啥干啥,不能耽误正事儿。”刘根来转身就走。
啥正事?
丁大山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
刘根来这是要去巡逻!
这种时候,他还想着巡逻他的心可真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巡逻就是他们的正事儿,这个时候也是他们的巡逻时间,刘根来去巡逻还真没毛病。
丁大山很快就完成了心理建设,快步跟上了刘根来。
这下轮到那俩师傅发懵了。
咋回事?
这俩公安咋说走就走?
等那些街溜子回来了可咋办?
他们不怕是不怕,可也不想直接跟那些街溜子打交道,关键是他们担心他们的吩咐,那些街溜子不一定听。
他们哪里知道,刘根来要的就是街溜子不听吩咐。
既然要杀鸡儆猴,不把这些街溜子折腾麻了,折腾怕了,怎么震慑住另外那些暗中观察的街溜子?
“根来,你还真打算让那帮街溜子修路啊?他们是那块料吗?”丁大山说出了他心头的疑惑。
“那是揍得轻。”刘根来冲丁大山挑了挑眉毛,“要不,你练练手?”
“光揍有啥用?”丁大山下意识的退缩着。
“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刘根来又道。
“啥话?”丁大山下意识的问着,心里却在嘀咕,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人都是逼出来的。”刘根来一脸的正色。
话一出口,他忽然感觉这话好像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