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地方,也是两房一厅的,一个住,客厅和另一房间都放了不少装修和维修用的工具、材料。
在手艺人眼里,只有用不上的,没有用不了的。
因而都喜欢留着。
陈砚进入房间,他很快找到三根一米多长的实心钢筋,两根两米长的老式镀锌水管。
都是被切割下来的。
“好东西!”陈砚眼睛一亮
无论是对付什么,实心钢筋和镀锌水管,都是利器!
也绝对是把趁手的钝器!比他的短刀更适合正面硬撼。
“叔,你这能加工吗?这些,我可以用食物换。我也不占你便宜。”
陈砚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两桶方便面,两瓶500毫升的水和两块士力架。
眼睛也瞥了眼角落的那台小发电机。
“我这里还有一个小的发电机,平时出去干活用的。”
老张想了想,道:“可以,但给我留一根水管吧。”
“成!”陈砚面色一喜,而后道:“这发电机会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多保管好,没什么必要,不要开门出去。
你也可以帮人加工,或者白天弄个充电的,换点吃喝的。
油的话,看看村里的车能不能抽一些。等会我也要去收集的。”
老张总算是露出一抹笑意,“好。谢谢。”
随后,老张拉出发电机,给陈砚加工三根钢筋和两根镀锌钢管。
钢筋一头削尖,统一一米二长。
是十分不错的标枪。
钢管一根长度两米不变,一根切成相同的两节。
这三根也都是切掉一角,形成斜切面,磨得锋利!
就跟农村的粮食采样器一样,简直就是放血利器!
这边的发电动静,也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同样,有人注意到陈砚手里的东西。
陈砚此时继续查找可以防护的。
但是老张这里别的不多,电线多。
“五金店应该有不少电线……”
“这送你了。”这时,老张将两根削尖的长螺丝刀递给陈砚:“这更方便。”
陈砚点点头,然后取来大头笔,帮他写下,然后递给他。
“以后加工就在屋里,不要随意出来。通过窗户进行。
人心隔肚皮,现在没什么,但这三个月,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好,谢谢。”老张看了看,也将纸折起来收入口袋。
然后取来一些角铁和焊机。
他准备听陈砚的,将这些角铁切成尖锐的三角形,然后焊在门窗上。
主要是可以防止昨晚的野兽,以及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陈砚将钢筋钢管收入背包栏,只占据三个格子。
螺丝刀放在背包,手里就剩下一根一米长的钢管。
在陈砚离开后,周围也有一些人想要找老张加工,但老张就将陈砚给他写的纸张贴在门口。
——电子产品充电,中午11点到1点,一小时200毫升水/250克食物。
“各位邻居,我现在缺吃缺水,现在情况大家也都清楚,我可以帮你们加工。”
“……”
陈砚绕过停车场,去了村尾那家电动车铺。
铺门早就被砸开了,里面被翻得底朝天,有用的零件和工具几乎被扫荡一空。
到现在,他都没见物业人员出来组织或者组织,网格员之类的也没见到。
但看着这些新车,他也没要。
一是不会安装线路,二是在村里,他的小电驴足够了。
陈砚不死心地仔细搜寻着修理铺的每个角落。
终于在一个倒塌的货架底下,手指触到了粗糙的材质。
他用力拖拽,扯出了一副沾满油污但还算完整的摩托车骑行手套。
他心中一喜,这材质坚韧,关键部位有加厚防护,能有效保护他握持武器和攀爬的双手。
他又在杂物堆里翻找出几根车链条,沉甸甸的,这东西抡起来威力不容小觑。
必要时也能捆在手臂上做简陋的防护。
城中村里,为了一瓶水、一包饼干而发生的争吵、扭打的情况已经出现。
哭喊声、哀求声、怒骂声此起彼伏,人性的丑恶在生存压力下被迅速放大。
陈砚开着小电驴,无视那些打架和吵架的。
他看到两个男人为了半箱掉在地上的泡面扭打在一起。
看到一个老太坐在地上,抓着一个年轻人的腿裤,哀嚎着年轻人抢她的东西,但年轻人怒吼对方倒打一耙,却不敢打人。
他没有停留,也没有插手。
虽说世界变了,但秩序还在,人心里的道德底线也不可能一夜崩溃。
但再过一些时日,等吃的紧张了,人的道德底线会直线下跌。
人饿急了,还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他也看到了几个象他一样,身上带伤、眼神警剔、默默搜集物资的人。
双方在狭窄的巷道交错时,会远远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冰冷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警剔。
然后便默契地各自避开,互不打扰。
这是一种未说出口的共识——暂时井水不犯河水,先各凭本事活下去。
这就是现在的东泉村。
一个缩小的、秩序刚产生变化的“末日丛林”,信任危机,也已经开始凸显。
经过菜市场的小超市,所有能吃的,哪怕是烂菜叶都已被扫荡一空。
一些粮油店,卷帘门显然被人撬开了,大部分的物资已经空了。
此时仍有一些人在争抢最后的一些粮油。
陈砚面无表情地停落车,拔掉钥匙,拿着杀猪刀进入。
在店里动手的几人,看到陈砚居然拿着刀进来,还以为来抢东西的,顿时吓得连忙停手,匆忙后退。
背对陈砚的人,抱着一袋五公斤的大米下意识回头。
结果也被陈砚吓得抱着大米迅速跑了。
其馀人也都纷纷跑了出去。
但陈砚也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在里面倒塌的柜子下面查找。
这一掀开,确实还有那些人来不及拿走的东西。
三包低钠盐、两个用黑色厚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扯出来一看,一包是红彤彤的辣椒粉,沉甸甸的至少有三四斤;
另一包赫然是五斤装的大米,包装完好!
应该是有人落下的。
他心中一动,立刻将这三样东西收入背包和背包栏。
辣椒粉这东西,关键时刻撒向追兵或野兽的眼睛,或者混合其他东西制作简易刺激物,效果可想而知!
而那包米,则是实打实的硬通货,能提供最基础的热量。
跟他一样来继续碰运气的人不少,在见陈砚似乎没有主动争抢的意思,顿时继续收割东西。
但都象沉默的工蚁,各自翻找。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哟,哥们,运气不错啊,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分一半呗,我们给钱。”
陈砚转头,看到三个男人堵住了门口,为首的是个眼神飘忽的瘦高个,手里拿着几百块现金,还走上来,给陈砚递根烟。
另外两个青年也一脸笑意地盯着他鼓鼓囊囊的背包。
陈砚停下脚步,没有回答。
只是缓缓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杀猪刀刀柄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
“要不你们也卖我点?”陈砚笑了笑,“我身上也有几百块没花呢。”
青年笑了笑:“别着急,我们哥仨就要点吃的,只是我们来晚,都被人抢完了。
我们要的不多,你刚刚刚拿的那包大米,卖给我们,我们三家人家里还有老人和小孩。
我们也不是抢和白要,一百块,买你那包大米也绰绰有馀了。就现在这情况,大家互相帮衬下,可以不。”
陈砚见此,淡声道:“抱歉,我家里还有妻子孩子,你们有这时间跟我在这里耗,不如趁着还有东西可以收集,多去找。或者……你可以试试来拿。”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右手已经将杀猪刀抽出了一半。
他没有摆出攻击姿态,只是站在那里。
青年三人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
眼前这个人,明显是硬茬子,是真敢拼命的。
双方对峙了大约十秒钟。
“……得!”青年笑了笑,终究没动手,让开了路,“我们收集东西去!”
三人迅速朝着另外拿有大米的人去。
陈砚面无表情地收刀入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清楚,在这种环境下,示弱就是找死,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决心,才能震慑住潜在的威胁。
最后来到五金店。
这里同样一片凌乱,如同被蝗虫过境。
那些显眼的、公认有用的铁丝网、螺丝刀、扳手、金属管之类早已被搜刮一空。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什么能保命。
只剩下那些灯、开关、插排等暂时无法利用的东西散落一地。
陈砚仔细搜寻,给自己搬来一捆仅剩的两捆六平方和十二平方的铜芯电线放在小电驴上。
电线用途广泛,未来制作陷阱、修复电路、甚至作为武器都可能用上。
之后是液压钳、几卷不同粗细的尼龙绳、一套小巧但结实的滑轮组、一把手锯、一顶橙色的安全帽。
他意外从柜台角落的废墟里,踢到一个硬物,捡起来一看,竟是一只强光手电筒!
按动开关,一道雪亮的光柱射出,驱散了五金店内的昏暗,也让他心中多了一丝安定。
就在他将这些东西装进一个破旧编织袋时,门口又进来两个人。
双方目光一触即分,都看到了对方手中的工具和警剔的眼神。
那两人没有说话,默默地在另一头翻找起来,很快也找到了一些被遗漏的小零件和一把虎头钳。
没有冲突,只有一种无声的默契。
这里的残羹冷炙,还够几个人分,没必要为此拼命。
陈砚将沉重的编织袋牢牢绑在小电驴后座,不再停留,骑上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这一趟出来,收获远超预期,但也让他更加清淅地认识到,来自同类的威胁,有时并不比森林里的野兽小。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武器、物资和一颗足够坚硬的心,缺一不可。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经过了物业管理处。
他想到了什么,在门口停下。
敲了敲门。
不出意外,里面没动静。
通过破碎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巨大的监控显示屏已经碎裂,文档散落一地。
他没在意这些,只是注意可能存在的危险。
推门而入,确定没人,在里面翻找了一番。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墙角一个印有“消防器材”标志的红色金属箱上。
箱子锁着,但他找到的液压钳此刻派上了用场。
“咔嚓!”锁芯被轻易剪断。
陈砚打开箱子,眼睛一亮!
一柄保养良好的消防斧就静静地躺在里面,红色的斧刃散发着冷冽的光芒!
他没有客气,将背包栏的钢筋取出。
将这柄更具杀伤力的消防斧收进去。
那三根钢筋被他用胶带捆绑起来,插在小电驴后座的编织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