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的血气还在疯狂翻涌,被血影附身的红衣祭司缓缓抬起头,暗红皮肤下的血管像活蛇般蠕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石地上的鹅卵石竟被无形气浪震得微微跳动,血池表面的血水更是顺着他的脚步方向,自动聚成蜿蜒的细流。
姜鸿飞握着四象灵剑的手紧了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眼底的坚定丝毫未减。
方才血影分身溃散时他就察觉,对方的邪能虽强却难持久,可此刻附了肉身,那股力量竟象找到了容器的火焰,不仅凝实了数倍,还多了几分人类躯体特有的灵活。
但他没有半分退缩,宗师境的内劲在经脉中轰然运转,剑身上金、蓝、红、黑四色光芒骤然暴涨,在昏暗的溶洞里劈开一道刺眼的光痕,“喝!”他低喝一声,脚掌蹬地时溅起碎石,整个人象离弦之箭般朝着血影扑杀过去。
四色剑光直取血影心口,可这次血影的反应快得惊人。
他甚至没抬手格挡,只微微侧身,就避开了剑刃的锋芒,同时右手成爪,五道漆黑的邪能爪痕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反向抓向姜鸿飞的手腕。
姜鸿飞瞳孔微缩,急忙旋身变招,剑脊横挡在身前。
“铛”的一声脆响,邪能爪痕撞在剑身上,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剑柄传来,他整个人竟被震得往后滑了半步,掌心隐隐发麻——这力道比之前分身全盛时还要强上三成!
还没等姜鸿飞稳住身形,血影已欺身而上。
他的速度完全不象刚附体重生,脚步踏在石地上几乎没有声响,只留下一道道暗红残影,拳头裹着浓郁的血气,接二连三地砸向姜鸿飞的周身要害。
姜鸿飞只能勉强挥剑抵挡,四色光刃在身前织成一道防御网,可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内劲运转都出现了细微的滞涩。
很快,他的防守就露出了破绽。
血影一记侧踢狠狠踹在他的腰腹。
姜鸿飞闷哼一声,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向旁边的石笋,“轰隆”一声,石笋应声断裂,他嘴角溢出鲜血,四象灵剑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鸿飞!”靠在钟乳石旁喘息的温羽凡见状,哪里还顾得上恢复体力。
他猛地握紧破邪刀,淡蓝色的电弧在刀身剧烈跳动,十五米范围的灵视瞬间铺展开,精准捕捉到血影后背的一处能量空隙。
他低喝一声,左脚尖点地,借着登仙踏云步的巧劲,象一道灰色闪电般从侧面冲了过去,破邪刀的刀刃带着细碎的电弧,直劈血影的后心。
血影察觉到身后的攻击,却丝毫没有慌乱。
他甚至没回头,只是抬手对着身后虚抓,一道粗壮的血色触手瞬间从血池里窜出,精准地挡在破邪刀前。
“滋啦”一声,电弧与血气碰撞,火星四溅。
温羽凡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被震得发麻,破邪刀差点脱手。
可他没有退,反而借着反作用力旋身,刀刃划出道弧线,再次攻向血影的侧腰——他知道,只有缠住血影,才能给姜鸿飞喘息的机会。
姜鸿飞趁此间隙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四象灵剑的光芒重新亮起。
他深吸一口气,挥剑再上,与温羽凡的攻势形成呼应,一人正面牵制,一人侧面突袭,试图形成夹击之势。
可血影应对得游刃有馀,他左手操控触手抵挡温羽凡的刀,右手则继续压制姜鸿飞的剑,甚至还能抽空反击:
一道血气凝聚的掌风扫向温羽凡,逼得他不得不后跳闪避;
又一记膝撞顶向姜鸿飞的胸口,让他刚稳住的身形再次跟跄。
不过半分钟,两人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温羽凡的肩头被触手扫中,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服;
姜鸿飞的手臂也被邪能灼伤,皮肤泛起一片焦黑,四象灵剑的光芒忽明忽暗。
血影则越打越猛,周身的血气如同沸腾的岩浆,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他甚至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姜鸿飞进攻,然后趁机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姜鸿飞喷出一大口鲜血,重重摔在血池边缘,四象灵剑脱手落在地上,剑身上的四色光芒几乎熄灭。
温羽凡见姜鸿飞受伤,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破邪刀的电弧暴涨到半尺长,朝着血影的头颅劈去。
可血影只是冷笑一声,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手抓住温羽凡的手腕,猛地发力——“咔嚓”一声脆响,温羽凡只觉手腕剧痛,破邪刀脱手飞出。
血影顺势将他往前一推,温羽凡重重撞在姜鸿飞身上,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血影站在他们面前,暗红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他抬手,一道血气凝聚的锁链缠住两人的脚踝,将他们往血池方向拖拽,“就这点本事?”他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意,“看来,你们的挣扎,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血气锁链勒得脚踝生疼,姜鸿飞趴在血池边缘的鹅卵石上,胸口的灼痛感让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暗红色的血水就在眼前翻滚,腥甜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能腐蚀皮肤的黏腻——他能清淅感觉到,那锁链正拖着自己和温羽凡往池子里拽,再往前半米,两人就要被这浓稠的血水泡成祭品。
温羽凡的手腕还维持着被折断的姿势,淡灰色的皮肤下渗着血珠,他想挣扎着去够掉在远处的破邪刀,指尖却连石子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血影的皮鞋尖越来越近,那双暗红的眼睛里满是戏虐的笑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溶洞入口突然炸开一道金光。
不是岩壁上矿石那种泛着冷意的淡绿微光,是带着滚烫温度的金芒,象有人把正午的太阳砸进了黑暗里,瞬间压过了血池的腥甜。
光芒里裹着圣洁的气息,所过之处,地面上残留的黑血“滋滋”冒着白烟,连空气里的邪能都象被烫到般往后缩。
“什么?!”血影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原本伸出去要抓姜鸿飞衣领的手,猛地收回来挡在身前。
金芒撞在他手臂上的瞬间,暗红血气像被烈火燎过的破布,瞬间往后退了半尺,皮肤表面甚至泛起一层细密的白霜——那是邪能被圣光压制的痕迹。
他脚下的鹅卵石被气浪震得跳起来,连血池里的血水都停滞了半秒,原本沸腾的血泡全被金光冻住。
这道圣光金芒里能看到细碎的符文在流转,像百年前封印阵里的圣光再现。
血影咬着牙往后退,手臂上载来的灼痛感越来越强,原本凝实的躯体甚至开始微微透明,显然是被逼得不得不调动银棺里的血气来抵挡。
圣光足足持续了三秒。
这三秒里,溶洞里只剩下金芒的嗡鸣和血影压抑的闷哼。
他的肩膀微微颤斗,手臂上的血气被一点点逼回体内,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这是他附身在红衣祭司身上后,第一次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直到金光渐渐淡成柔和的光晕,血影才猛地抬眼望去。
只见溶洞入口处,约翰神父正缓步走来。
他黑色的祭服还沾着暗河的泥沙,衣摆上的破口露着里面结痂的伤口,可周身裹着的淡金圣光却让他显得格外神圣。
怀里的圣经泛着微光,封面上的十字架纹路在光晕里清淅可见,每走一步,脚下的邪能就象遇到洪水的蚂蚁般四散逃窜。
而趁着圣光压制血影的间隙,两道身影已经冲了过来。
杰森穿着沾满黑血的深蓝色警服,双手死死托住姜鸿飞的后背,将人往身后拉;
莫妮卡紧随其后,精准地架住了温羽凡的骼膊,动作干脆得没有半分尤豫。
“快!躲到后面!”莫妮卡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
她和杰森一人架着一个,快步退到约翰神父身后。
托马斯早就举着那面满是划痕的圆盾守在那里,圆盾上还沾着之前吸血鬼的黑血,此刻却被他死死顶在身前,光头在圣光里泛着汗光,原本总是颤斗的手竟握得格外稳,连牙齿都没再打颤:“快快躲到盾后面!”
姜鸿飞胸口的闷痛稍稍缓解,他看着神父的背影,又看了看杰森骼膊上的新伤、莫妮卡被血水染脏的裤脚,喉咙里一阵发紧——他们只是脆弱的凡人,此时竟也敢于直面怪物。
血影站在原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四人,手臂上的灼痛感还没消退,眼底却没有丝毫惊异,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
他抬起手,随意挥了挥,象是猫戏老鼠般看着他们:“来得人倒是比我想的多,可惜”
他的目光扫过约翰神父的圣光、杰森的警服、莫妮卡的匕首,最后落在托马斯发抖的膝盖上,暗红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多了四只蝼蚁,也改变不了你们要被献祭的结局。”
话音落下,他周身的血气再次暴涨,这次的邪能比之前更狂暴,连约翰神父周身的圣光都被震得微微晃动。
在他眼里,这突然出现的四人,不过是延长这场“猎捕游戏”的小插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