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恩威並施
比尔与霍兰一同走进了镇上的酒馆。
两人点了一份晚餐，外加当日供应的酒水。
活了三十多年，这样无需自掏腰包就能得到食物，对他们而言还是头一遭。
只需向酒馆老板报上自己的名字、完成登记，便能在此免费享用一日三餐。
只不过酒水是限量供应的，且仅限晚餐时段，每人至多只能喝上一杯。
等餐的间隙，比尔仍心有余悸，声音发颤地说道：“真是要命，早知道当初就不逞那个能了。
“差一点就酿成了大错。”
霍兰挠了挠头，语气里带著几分不满：“我早跟你说过，这事迟早会露馅。
“还好老爷没追究我们的过错。”
“大人心地善良，可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报恩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位驯兽师齐齐一惊。
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
两人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身，紧绷著脊背。
“坐。”菲利普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霍兰悄悄警了眼身旁的同伴，只见比尔脸上满是苦色。
他最终还是率先坐回了椅子上，比尔犹豫了片刻，也跟著坐了下来。
“別紧张，我和你们一样，只是来这儿吃饭的。”菲利普又说道。
这话只有鬼才信。
往日里能说会道的比尔，此刻却像被堵住了嘴，半句也说不出来。
倒是霍兰还算镇定，压低声音问道：“菲利普阁下—这事確实是我们的错，我们已经向老爷请过罪了。”
菲利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带著几分压迫。
他低声说道：“戈德温先生特意叮瞩过我，让我多盯看你们两个。
“我知道亚瑟大人眼下急缺人手，所以才没追究你们说谎的事。
“可我和他不一样。你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霍兰迷茫地摇了摇头。
“我啊，就是专门处理你们这种人的。”
菲利普一边在脑子里回想戈德温教给他的审讯法子，一边故意放重语气恐嚇道。
霍兰强撑著保持镇定，追问道：“处理？是—是怎么个处理法？
“看在大地之母的份上，阁下，我们是真心想为大人效力的啊。”
菲利普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们骗错人了。
“骗了一个最不该骗的人。
“亚瑟大人算得上是这世上最好的领主，他有亏待过你们吗？”
两名驯兽师同时摇了摇头，眼神里多了几分愧疚。
“既然如此，你们就不该欺骗他。
“或许你们能找出一箩筐说谎的理由。
“但骗子终究是骗子。
“他们遇上问题时，总想著用谎言去掩盖，去解决。
“告诉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
这时，一直沉默的比尔终於开口了，“菲利普阁下，请您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对老爷说谎了。
“可您要是让我们完全做个诚实人，我们-我们实在做不到啊。”
菲利普收回手，转而看向比尔。
他的脸上露出凶光，开口问道：“你杀过人吗？” 比尔飞快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挤满了惊恐。
“我杀过。”菲利普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而且我清楚得很，不少人只有在临死前才会愿意说真话。”
比尔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我们不是那种人！这一点您儘管放心。”
“那你们知道，亚瑟大人生气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
菲利普拋出的问题，让两名驯兽师都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酒馆老板杰拉德领著他的女儿莉拉，端著三份热气腾腾的晚餐走到了桌旁。
“嘿，你们两个就是新来的驯兽师吧？”
杰拉德一边將餐盘轻轻放在桌上，一边笑著问道。
比尔与霍兰对视一眼，脸上挤出几分苦笑，点了点头。
“干嘛苦著张脸啊？是嫌我们这小酒馆不够好吗？”杰杰拉德笑著打趣道。
“不不不，没有的事！这地方好得很，好得很！”比尔慌忙摆著手回话。
一旁的菲利普从莉拉手中接过晚餐，轻声道了句“谢谢”。
他这会儿瞧著像换了个人似的，方才那股子凶狠劲儿半点也瞧不见了。
杰拉德笑得更欢了，朝著酒馆里的人喊道：“那就好！
“嘿，大伙儿听著，咱们镇上以后有驯兽师了！
“等將来驯好了战马，就能瞧见威武的骑兵啦！”
酒馆里正在用餐的人们听到这话，纷纷举起酒杯欢呼起来。
杰拉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两人跟前小声问道：“你们就是干这个的，对不对？
“帮亚瑟大人训练战马的？”
“对对对，我们就是干这个的！”比尔连忙应声。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
得到肯定答覆后，酒馆老板杰拉德再次开怀大笑起来。
等送餐的两人走远，菲利普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接著之前的话题，继续对两名驯兽师说道：“亚瑟大人生气不仅仅是因为你们说了谎。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你们日后惹出祸来，会伤害到很多无辜的人。”
说著，菲利普抬手指了指方才送晚餐的莉拉，又伸手指了指酒馆角落里一群正打闹的孩子。
“要是你们训练的恐狼失控了，说不定会伤了她，会害死这些孩子。
“你们当初吹牛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事的后果吗？”
比尔和霍兰垂著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据我所知，这地方从不缺无用之人。你们看看那些正在祈祷的人。”
菲利普说著，示意两人朝某个方向看去。
两名驯兽师顺著菲利普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群人用完餐后，正齐声吟诵著大地之母的教义。
“他们以前过得猪狗不如。
“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废物，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可你们再看看现在的他们，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但他们靠的不是什么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而是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菲利普说到这里，轻轻嘆了口气，语语气变得不容置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想，你们应该也清楚这一点，对吧？”
两名驯兽师默默地点了点头，不敢有丝毫反驳。
菲利普其实也说不准，自己这番话到底有多少进了这两人的耳朵。
反正他心里清楚，这两个油滑的傢伙，未必会真的做出改变一一至少短时间內不会。
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在离开迷雾镇前，得找个人的人盯著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