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给模版？
他那个所谓的“意向协议”，根本就是个霸王条款合集！
一旦签了，后续几乎就是由着济世拿捏。
这种东西，怎么能拿出来示众？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磨尽。
“林医生，协议范本涉及公司商业机密，不太方便提前透露。”
张济世语气生硬了几分，试图强行绕过这个话题，“你放心，我们济世是大公司，绝不会在合同上玩文本游戏欺负你一个年轻人。”
“这样，你如果担心，我可以先让财务给你打一笔诚意金，一百万，如何？”
“钱到位，总能显示我的诚意了吧？”
他祭出了金钱攻势。
简单，粗暴，往往有效。
【哇！一百万诚意金！】
【大手笔啊！直接打钱！】
【张总看来是志在必得啊！】
直播间一片惊呼。
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的钱，人家随口就是诚意金。
林凡心里也是啧了一声。
真有钱。
但他要的不是钱。
至少现在不是。
他脸上露出受宠若惊又尤豫挣扎的表情。
“一……一百万？”他结巴了一下，仿佛被这个数字砸懵了。
“张总，您……您这太……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搓着手，显得很心动，但又很纠结。
“可是……师父说过，不能平白受人这么大恩惠……”
“而且，这钱……拿了手软，我压力更大啊……”
“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合作没谈成，这钱我怎么好意思收？退回去也伤感情不是？”
林凡把一个重情义、有原则、又有点被金钱震慑到的年轻人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既拒绝了，又给足了对方面子，还把皮球踢了回去。
张济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软硬不吃！
油盐不进！
这小子滑不溜手，根本抓不住！
他胸口一阵憋闷。
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驳他的面子！
还是在几十万人面前！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眼神冷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掐得怀里的恺撒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
【呜…疼…笨笨两脚兽生气了…就象上次那个不给批文的官员一样…后来那人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恺撒的心声带着一丝委屈和恐惧。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官员？不给批文？再也没出现？
这张济世，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脏东西？！
怒火在林凡心中燃烧，但他知道，必须更冷静。
张济世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果然，张济世不再伪装，语气变得低沉，带着明显的压迫感。
“林医生，年轻人有原则是好事。”
“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
“我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才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珍惜。”
“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坚持，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世界，意外很多。”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屏幕。
赤裸裸的威胁！
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威胁！直接威胁了！】
【听到没！‘身边的人’！‘意外很多’！】
【这已经不是商业谈判了！这是恐吓！】
【报警！主播快报警！】
【张济世你敢动林医生一下试试！我们几千万网友看着呢！】
【录屏了！全都录下来了！】
弹幕彻底疯了，各种声援和咒骂刷屏。
林凡的心脏也是狂跳。
图穷匕见了！
但他不能慌。
他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惊恐和慌乱，身体微微后仰，声音都有些发颤。
“张……张总，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个看宠物的小兽医，没什么见识……您别吓我……”
他扮演着一个被吓到的普通人，语气里带着委屈和不解。
“我只是想对师父传下来的东西负责，想谨慎一点……这……这难道错了吗？”
“难道……难道不立刻答应合作，就会……就会有‘意外’吗？”
他故意把“意外”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怯怯地看着张济世。
这话，既是说给张济世听，更是说给直播间所有观众听！
把对方的威胁，明明白白地摊开在阳光下！
张济世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林凡会直接把他威胁的话挑明！
这让他陷入了被动。
“林医生，你误会了。”他强行解释，语气僵硬，“我只是提醒你商业风险，不要过度解读。”
“呵……呵呵，是……是我误会了就好，吓死我了。”林凡拍着胸口，一副心有馀悸的样子。
但他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
他象是为了缓解尴尬，又象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唉，可能就是因为我这人胆小，所以老是瞎想。”
“就象刚才看到恺撒，我第一反应不是它多威猛，反而是担心……私人养这个，万一它野性发作，伤了人可怎么办？”
“毕竟猛兽难驯啊，再严密的防护也可能有疏忽，听说国外就发生过不少类似事故……”
他看似关心，实则又把话题引到了一个危险的方向。
私人饲养保护动物，这本身就是违法且极具风险的行为！
张济世眼皮狂跳。
这小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抱着恺撒的手臂都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恺撒被勒得难受，又不敢大力挣扎，只能发出不满的低吼。
【哼！才不会伤人！只要别像对待那个发现仓库秘密的饲养员一样，偷偷打药饿着我就行……难受……】
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仓库秘密？饲养员？打药饿着？
又一个黑料！
似乎涉及非法拘禁和虐待！
信息碎片越来越多了！
林凡感觉自己正在拼凑一张可怕的犯罪拼图。
他必须趁热打铁，让张济世在压力下露出更多破绽！
他脸上露出“单纯”的担忧，继续追问。
“张总，您别嫌我罗嗦啊，我就是好奇，像恺撒这样的，平时都养在哪里啊？肯定得是特别专业、特别安全的场所吧？”
“一般地方可不行，万一跑出去，或者被什么有心人偷偷摸进去搞破坏，那可就出大事了！”
他故意把“有心人”、“搞破坏”说得意味深长。
张济世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