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了不起嘛……”
“认识漂亮女人就很厉害吗……”
“下次……下次有大席的时候,看我还给不给你留……”
——
“夜兰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函。”
陈锦脸上挂起那副温和而略带疏离的客卿式微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些许沙哑,却更添了几分慵懒的磁性。
夜兰闻声,缓缓转过身。她的面容依旧清冷,如同覆盖着薄霜的静湖,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然而,就在她的目光与陈锦含笑的眼神接触的一刹那。
她那白淅的脸颊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掠过一抹极淡的红晕,快如闪电,瞬间便被她强大的自制力压了下去,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至于陈小锦
你猜他看到没?
夜兰迅速调整好状态,声音清冷依旧,听不出丝毫波澜。
“陈先生客气了,冒昧来访,是有些琐事,想与陈先生聊聊。此处乃贵堂宝地,恐非详谈之地。”
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往来有仪倌和客户的前厅。
“不知陈先生可否移步?附近有处清静所在,茶点尚可。
陈锦心领神会,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理解”神情,从善如流地点头。
“夜兰小姐考虑周全。既是琐事,自然需寻个安静处细说。请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往生堂,穿过熙攘的街道,来到一处门脸并不起眼,却透着雅致的茶楼。
夜兰显然是熟客,与掌柜的微微颔首,便径直领着陈锦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名为“听竹”的雅致包间。
包间内陈设简洁,一张梨花木茶桌,几把圈椅,墙上挂着一幅墨竹图,熏着淡淡的檀香,窗外是后院几竿翠竹,环境果然清幽。
待小二奉上香茗和几碟精致的茶点,躬身退下并轻轻带上门后,包间内便只剩下陈锦与夜兰二人。
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与檀香,以及一种无形的、微妙的张力。
夜兰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先执起紫砂壶,动作优雅地为陈锦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
茶汤橙黄透亮,香气氤氲。
她将一杯茶轻轻推到陈锦面前,自己则端起了另一杯,置于鼻尖轻嗅,眼帘微垂。
陈锦也不催促,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气,小口啜饮着,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悠闲模样,仿佛真是来品茶闲聊的。
“陈锦客卿或者说【闲者】”
夜兰终于开口了,目光炯炯的看向陈锦。
陈锦毫不客气的看了回去,比不要脸,他还真没有怕过。
“哎呀呀,两个称号都可以的,不用这么拘谨,咱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夜兰小姐喜欢叫哪个都行,我这个人,非常好说话的。”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夜兰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无奈。
要不是昨日在绝云间实在是没找到什么东西,并且到现在为止,她对帝君遭遇的刺杀都毫无头绪。
她是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
她不再纠结称呼,轻轻放下茶杯,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哒”声,仿佛开启了某种正式的节奏。
“既然陈先生如此随和,那我便开门见山了。”
夜兰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语速稍稍放慢。
“近日璃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想必陈先生已然知晓。”
陈锦咀嚼着小点心,含糊地点头。
“恩嗯,知道知道,帝君老爷子……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仙寿难估啊。”
他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惋惜,演技堪称自然。
夜兰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继续用那种平稳却压迫感十足的语调说道。
“帝君统御璃月千年,神威如岳,深不可测。其骤然……陨落,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纵观提瓦特,能有此等手段、胆识与动机者,屈指可数。”
陈锦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这无声的压力,他甚至还有闲心给自己倒了杯新茶,吹了吹气,才慢悠悠地接话,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感慨。
“是啊,谁说不是呢。帝君他老人家何等修为,说是遭遇不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这凶手,定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再精妙的算计,也需有足以承载其重量的‘手’来执行。否则,不过是镜花水月,空谈而已。”
夜兰目光平静地看着陈锦。
“陈先生见多识广,以为如何?一只翻云复雨的手,是该隐于市井,仿若寻常?还是该显于台前,势压群伦?”
陈锦闻言,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眼神似乎飘向了窗外摇曳的竹影,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哲学问题。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看向夜兰,眼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夜兰小姐这个问题,问得妙啊。”
陈锦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
“依在下浅见,这‘手’的模样,倒未必有定式。有时,最不起眼的石子,能激起千层浪;有时,看似汹涌的潮头,反而触不到深处的暗礁。”
“更何况,夜兰小姐掌管璃月诸多情报,当知这世间万物,表象与真实往往相隔甚远。
或许那执棋之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又或许,它根本就不是一只‘手’,而是一阵风,一场雨,一次恰到好处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