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还特意换上了一身看似朴素实则用料讲究的深色衣服。
既符合丧礼氛围,又不失他“陈大客卿”的体面,主要是行动方便,便于……呃,穿梭于各桌之间进行“品鉴”。
一切准备就绪,陈锦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确保自己看起来既庄重又不失对美食的虔诚。
这才迈着轻快而充满期待的步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前院走去,准备与胡桃会合,然后直奔城南李家。
然而,刚踏进前院,陈锦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愣了一下。
只见院子里熙熙攘攘,往生堂的仪倌们进进出出,忙碌异常。
几个力夫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套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紫檀木雕花棺椁抬上一辆装饰着素白绸花的灵车。
另一边,几位乐师正在调试手中的乐器,唢呐、笙、箫、钹……一应俱全,空气中已经隐隐飘荡起练习时低沉哀婉的曲调。
整个前院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且……十分专业的殡葬业务气息。
胡桃正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拿着个小本本,指挥若定:
“哎哎,那边抬棺的,小心门坎!对,稳着点!”
“乐班的王师傅,哀乐第三章的调子起慢一点,要体现出寿终正寝的圆满和淡淡的哀思,不是生离死别那种悲切!”
“纸扎组,金山银山和童男童女的脸要画得喜庆点!这是喜丧!别整得苦大仇深的!”
嗯看起来我们的胡小桃同学比较兴奋
毕竟,规模这么大的喜丧,在璃月港也不多见。
陈锦看着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这排场……看来这喜丧是动真格的啊!那酒席的规格肯定也低不了!
他顿时更加期待了,赶紧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查找胡桃的身影,准备催促她快点出发。
就在这时,胡桃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挤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陈锦。
她眼睛一亮,立刻收起小本本,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可算找到你了”的表情。
“陈客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胡桃一把拉住陈锦的袖子,语气急切。
陈锦心里美滋滋的,以为堂主是急着带他去“品鉴”呢,连忙点头。
“堂主放心!我都准备好了!保证完成任务!”
胡桃却摇了摇头,指着那边正在调试乐器的乐班,小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品鉴的事儿先放一放!眼下有件更紧急、更重要的任务,非你陈客卿出马不可!”
陈锦:“???”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胡桃继续道。
“这次李家的喜丧,场面大,来宾多,对我们往生堂的仪轨和氛围营造要求极高!尤其是送葬路上的哀乐,是门面中的门面!”
陈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胡桃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记得当初你混席的时候,那唢呐吹得还不错呀~”
陈锦:“!!!”
这一吹,不久代表要等别人吃完自己才能吃吗!
“这……这唢呐我都多少年没碰了!手生!肯定手生!万一吹砸了,岂不是丢了我们往生堂的脸面?
还是让专业的乐师来吧!我……我专心品鉴菜品就好!对!品鉴才是我的强项!”
胡桃闻言,小嘴一撇,梅花瞳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语气委屈巴巴的。
“陈客卿……你刚才还说什么‘堂主交代的任务是重中之重’、‘义不容辞’呢……原来都是骗人的吗?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就忍心看着我们往生堂的乐班因为缺少一个顶梁柱而黯然失色吗?
李家可是大客户,要是搞砸了,以后谁还找我们办喜丧呀……”
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拽着陈锦的袖子轻轻摇晃。
陈锦看着胡桃这副样子,头皮发麻。
你就拿这个考研干部!
那个干部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反正陈锦有些经受不住。
——
事已至此,陈锦只能认命。
他只能一脸悲壮,在胡桃期待的目光中,磨磨蹭蹭地……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裤裆。
胡桃:“???”
她的小脸瞬间泛起一丝红晕,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陈……陈客卿!你干嘛!光天化日的!”
然后陈锦就从裤裆里面掏出来了一个唢呐,还疑惑的看了胡桃一眼。
胡桃:“”
陈锦拍了拍唢呐,语气带着点怀念和无奈。
“当年跟着我,也是‘征战’过无数酒席宴会的……没想到今天要重操旧业,却是为了……送别人去吃席。”
胡桃看着这支看起来就很不凡的唢呐,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陈客卿,很专业啊!”
“包的。”
陈锦叹了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视死如归般地扛起唢呐,添加了乐班的队伍。
而胡桃看着陈锦那副憋屈又不得不从的模样,努力绷着小脸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还是漂亮的商业伙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