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多托雷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两柄烧红的、布满倒刺的烙铁,狠狠地贯入了太阳穴!
灵魂被强行撕扯、搅拌、然后投入无尽炼狱油锅中反复煎炸的恐怖体验!
他的视觉、听觉、触觉、甚至时间感和空间感,在这一刻彻底混乱、崩塌
“噗通!”
多托雷修长的身躯再也无法维持站立,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提线木偶,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中
他双手死死地抱住头颅,十指如同铁钩般深深抠入自己的太阳穴和头皮,指甲撕裂皮肤,渗出殷红的血迹,但他却毫无察觉。
“嗬……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嘶哑抽气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孪、抽搐。
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扭曲、绷紧、又松弛,完全脱离了意识的控制。
他的眼睛瞪大到极限,瞳孔疯狂扩散又收缩,眼球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几乎要凸出眼框。
视野中一片血红和混乱的光斑疯狂闪铄,再也看不到陈锦,看不到雪山,看不到任何现实的景象。
“不…不!!!…啊!!!!!!!!”
多托雷蜷缩在雪地里,疯狂地翻滚、扭动。
却没说出一句求饶。
这是属于多托雷的底线!
时间感,彻底混乱了。
一秒?一年?一个世纪?
多托雷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
他感觉自己在无尽的痛苦炼狱中沉浮、挣扎了亿万年之久,又仿佛只是过去了短短一瞬。
这种时间感知的错乱,进一步加剧了他的崩溃感。
不知过了多久……
那如同潮水般汹涌不绝的、双重极致的痛苦冲击,终于……开始缓缓退潮。
多托雷蜷缩在雪地里的身体,渐渐停止了剧烈的抽搐,只剩下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斗。
粗重而嘶哑的喘息声,从他被咬烂的嘴唇间溢出。
他的意识,如同被暴力揉躏过后的废墟,一片狼借。
思维支离破碎,无法连贯思考。
刚刚……到底……过去了多久?
一天?一年?一百年?
这种对时间感知的彻底失控,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和无力。
多托雷试图抬起头,看向前方。
视野依旧模糊,布满血丝的眼球传来阵阵剧痛。
但他依稀能看到,那双脚,依旧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雪地里。
仿佛……从未移动过。
陈锦……一直就在那里。
静静地“欣赏”着他刚才那场漫长而丑陋的、彻底崩溃的表演。
一股难以形容的羞耻感,混合着残存的恐惧和虚脱,涌上多托雷的心头。
但他此刻连产生强烈情绪反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用颤斗的、血肉模糊的手臂,勉强支撑起上半身,让自己从蜷缩的姿态,变成瘫坐在雪地中。
他需要一点时间……哪怕只是几秒钟……来重新拼凑起自己破碎的意识和……那早已荡然无存的尊严。
良久。
多托雷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艰难地聚焦,落在了前方依旧静静站立着的陈锦身上。
多托雷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能发出一些嘶哑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子。
“这种……能力……”
“……不冤……”
“……不冤。”
多托雷的头颅无力地垂落下去,目光空洞地望着身下那片被自己挣扎时弄得一片狼借的积雪。
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着他,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似乎消失了。
陈锦没有再说话。
多托雷能感觉到,那道一直落在他身上、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视线,移开了。
接着,是极其轻微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由近及远,平稳而从容,没有丝毫停留或尤豫。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风雪的呜咽中。
陈锦……走了。
山谷中,只剩下多托雷一个人。
他就那样瘫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一尊冰雕。
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离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
多托雷缓缓摘下了脸上那具丑陋的鸟嘴面具。
面具被摘下,露出一张苍白、俊秀、属于“年轻切片”的脸。
这张脸上写满了劫后馀生的脆弱与迷茫,眼神空洞地望着雪地。
随后,多托雷又将手,缓缓放在了这张年轻的脸上
“嘶啦——”
一张薄如蝉翼、却完美承载着“年轻”外貌的生物活性面皮,被他从脸上撕了下来。
一张依旧俊秀,但是明显比之前的皮肤,多出几道皱纹。
冰冷的空气直接吹拂在他有些松弛的脸颊上。
“所有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陈锦的哪怕一句话。
更别说那个具体时间了
他
”他”
甚至没有见过陈锦一次!
怎么可能
“到底……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