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里正的这一声呼喊,祭台前方山林深处,毫无征兆的就响起一阵低沉诡异,如同闷雷滚过山腹般的咆哮。
吼!!!
这咆哮带着一种非人威压,震得一颗颗大树林木都微微颤斗起来。
紧接着,便又有数十上百幽绿鬼火,无声无息的从林间亮起,徐徐飘飞而来。
霉时,祭台前的人群就哗啦啦跪倒一片,个个磕头如捣蒜。
“显灵了!山神显灵啦!”
张里正声音颤斗,既惊又喜又惧。
而远处,静立于夜幕里的张三弦,却“盯’着那咆哮传来的方向,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嘲讽。
这些凡人愚耳听不清,可他却清淅听出了,方才那一记咆哮里隐藏的猫腻。
那绝对不是大型生物吼出的声音,而是通过某种特制的器械,制造出来的虚假吼声。
还有所谓的鬼火,也不过是浸了磷粉的布团,用铁丝吊着在林间晃动出的假象而已。
那一根根细线摩擦树叶的声音,以及磷火灼热布帛的啪声,在张三弦耳中清淅无比。
所谓山神,不过是用低劣的把戏,骗骗愚民罢了。
张里正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激昂,仿佛自己成了神使。
两个壮硕家丁一脸凶悍的走上祭台,就要去拖拽那两个瘫软在地的‘新娘子’。
然而就在此时一铮!
一声短促清越的琴音,几如冰珠坠玉盘。
声量不高,却带着强大穿透力。
瞬间便压过了山林咆哮和人群嘈杂,刺破了这河滩上装神弄鬼的气氛。
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愣然转头。
随即就见河滩边缘,竟有一个青衣旧衫拄着盲杖,怀抱一柄三弦琴的瞎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众人顿晓,方才那一声琴响,或许就是这瞎子用弦琴拨弄出来的。
“哪儿来的死瞎子!”
张里正最先反应过来,又惊又怒的吼道,“敢搅扰山神老爷娶亲,他娘的真活腻歪了,给老子打!”
“遵令!”
几个壮汉家丁应喝一声,就提着短棍恶狠狠的扑向张三弦。
可张三弦却恍若未觉,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扑来的人影。
他仅是将手再次搭上琴弦,轮指轻扫。
铮铮铮铮!
囊时,一连串带着金戈杀伐之气的急促琴音,就骤然进发震响四面。
而这声音也仿若拥有实体,竟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涟漪,瞬间就飚射向了这些家丁。
噗!噗!噗!噗!
炸音连响,血水狂喷。
那几个扑来的凶悍家丁,霍然即被飚来音波斩成段段碎尸,混着鲜血飞的满地都是。
这血腥一幕,瞬间就镇住了所有人。
连那山林里装腔作势的咆哮,都臭然而止。
“妖妖妖妖—妖法?!!”
张里正吓得面无人色,手指着张三弦,抖得象风中枯树。
至于其他乡绅,还有家丁壮妇,则一个个瘫倒在地抖颤不停。
张三弦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后,就转动空洞眼窝,冷冷‘望”向前方幽林。
他声量不高,却清淅传遍了整个河滩地,“什么狗屁山神,是装神弄鬼鱼肉乡里的武林败类吧!”
“放肆!”
山林深处传来厉喝,不再是装神弄鬼的咆哮,而是清淅的人声,带着浓重煞气,“何方鼠辈,竟敢污蔑本神,找死!”
话音未落,林间便猛地射出三道黑影,速度快如鬼魅,带着浓浓杀气。
当先一人双目赤红,身形魁悟如熊,上身布满血色纹身,手持门板大刀。
另外两人,一人瘦如竹杆,十指漆黑如墨,闪铄诡异毒光。
另一人则矮小精悍,腰间缠着数圈寒光闪闪的链子镖。
三人气息凶悍,远超四大当家,显然皆是沉见山级数的绝顶高手。
身负绝艺的他们,全不相信一瞎子会有多大能耐。
认为方才张三弦的手段,不过是仗着邪门暗器逞凶罢了。
而张里正等人,亦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狂喜尖叫起来:“山神老爷显圣啦!速速杀了这妖人呐!”
吼!
那血眼大汉踏风疾驰,仅在几个眨眼间就飞掠百丈林地,掠至张三弦头顶上方,凌空怒吼狂舞大刀当头劈下。
另外两人也一左一右贴地而来,一个甩链一个挥爪,阴狠袭向张三弦下身要害。
而张三弦面对这足以将四大当家连杀数次的凶狠合击,却只是微微侧身,避开那下劈刀锋最盛处。
尔后同一时刻,锵唧一声拔剑出鞘,恍若长了十条骼膊般,刷瞬间便斩出数十上百耀银剑光。
霉时,那袭来三凶就齐齐一僵,纷纷噗一声爆散成漫天血泥,与三具白惨惨的完整骨架。
这三个物忘级高手,竟在电光火石间,即被张三弦以疱丁解牛之手段,切割剖解再无人样。
并且在将三人割解至如斯惨境后,张三弦那一身青衣,竟连一丁点的血沫都没沾上,
依然洁净无尘。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唯有张三弦自己知晓,这便是《打狗剑法》第二式一一骨肉分离的奥义。
而灵感,则恰好源于他前世看过的香江武侠电影一一《新龙门客栈》。
几百斤血水肉泥,伴着三具骨架无力坠地,而这三大恶徒,亦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就齐齐毙命。
从三人暴起发难,到化作一地狼借,前后不过一息。
河滩上,死一般的寂静。
方才还狂喜叫嚣的张里正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如同风干的泥塑般丑陋难看。
他们愣愣看向那满地的血水肉泥,看着那散落在血泥间的惨白人骨。
又看向那位拄着盲杖怀抱弦琴,静谧无声仿佛从未动弹过一下的青衣瞎子。
哗!
一股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潮水,瞬间就淹没了张里正等人。
他们牙齿咯咯作响,双腿抖如筛糠,噗通噗通一一软倒跪地。
吓的一边尿裤子一边磕头如捣蒜,不停哀豪“大侠饶命”。
乍看起来可怜的要死,但张三弦却只觉烦扰。
他着眉,“看’向地面的血泥,喃喃低语道:
“既然死的这般干脆利落,可为何没有碎片入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