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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携妇归暂掩风波

转天邢夫人果然登门,陈斯远生怕邢夫人作妖,干脆往燕平王府去借小汤山的温泉庄子去了。

邢夫人见陈斯远不在,又不好拿有孕在身的迎春撒气,便只好寻了几个姬妾好一通教训。

红玉心思灵俐,全然不在意;苗儿、条儿两个原就是邢夫人的丫鬟,自也不敢还嘴。唯独绣橘心下憋闷,错非迎春连连使眼色,只怕就要忍不住辩驳两句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晌,陈斯远方才施施然回转。

他甫一进得正房里,邢夫人就来了精神,不禁蹙眉说道:“哥儿如今当了官,也不把我这个姨母、岳母放在眼里了。”

陈斯远打了个哈哈,瞪了邢夫人一眼,这才说道:“王爷临时相邀,我多得王爷照拂,实在是不敢不去。”

邢夫人被其瞪得心下惴惴,忙将姨母、丈母娘的款儿收敛了,笑着说道:“我不过随口一说,谁人不知哥儿是个有能为的,又怎会憋闷在家?实在是你舅舅婚事定下下月底,你二姨又是个妇道人家,说不得要哥儿出面帮衬帮衬,也好撑一撑场面。”

陈斯远道:“小舅舅的事儿,我自然责无旁贷。”

说话间到得迎春身旁,捏了捏二姐姐丰润的手儿道:“二姐姐可还好?”

二姑娘笑道:“陪着母亲说了半日,倒是解闷了,唯独这会子腰有些酸。”

邢夫人忙道:“可不好累着了,我的儿,你快去歇息吧,我与哥儿说过话儿便走。”

二姑娘略略尤豫便颔首应下,旋即便由绣橘扶着进了里间。

迎春一走,邢夫人方才讪笑道:“今儿个去王府……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内中并无丫鬟伺候,陈斯远也懒得装孝顺,捧了茶盏冷声道:“外间的事儿你不用管……是了,百草堂本月发卖,你那股子我给兑成旁的,保准往后比先前还多一倍的银子。”

“果真?”邢夫人大喜过望,笑着道:“德全娶亲,我这当姐姐总要搭一些。如今手头就一二千银子,正发愁以后如何是好呢,不想就有了着落。”

陈斯远压低声音教训道:“二姐姐有了身子,往后你少来搅扰。”

邢夫人撇撇嘴,心下吃味,却知以后还要指望陈斯远,不好违了其心思。

须臾,陈斯远又道:“大老爷如何了?”

邢夫人嗤笑一声儿,道:“早前还能囫囵着嘟囔两句,这两日嘴歪得愈发厉害,连话儿都说不出来了。家中姬妾都不乐意往跟前凑,如今只打发几个粗使婆子轮番照看着。我瞧着,能撑过年就已不易。”

陈斯远叹息一声儿,明面上什么都没说,心下暗忖:多好的大老爷啊,可惜天不假年啊。

待问过邢德全迎亲日定在十月二十四,陈斯远便有送客之意。

邢夫人不大情愿,心下还琢磨着即便缱绻不成,好歹温存上一会子。奈何此间不是荣国府东跨院,上下人等瞧着呢,传出去实在不象话。

不得已起身告辞,眼见陈斯远并无挽留之意,邢夫人心下失落,腹诽了好一会子‘新人娶过门、旧人丢过墙’。

待离了陈家,邢夫人心下愈发幽怨,胡乱思忖一番,念及往后多了一倍的银子,还要仰仗小贼给四哥儿谋前程,邢夫人咬牙拿定心思:挨不着光便罢,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

却说陈斯远与迎春送过邢夫人,回房里与二姑娘说过半晌闲话,又往西路院瞧了眼还在病中的黛玉,这才往东路院宝钗房而来。

他甫一入内,宝姐姐便迎上来为其卸了披风,又蹙眉道:“外间日益天寒,夫君这夹衣合该换一身厚的了。夫君风寒刚好,可不好再染了病。”

陈斯远笑着应下,扯了宝姐姐的手儿并坐罗汉床上,说道:“白日里往燕平王府去了一趟,死皮赖脸问王爷借了温泉庄子。且看林妹妹何时转好,若是好了,咱们赶在重阳前往小汤山去消遣几日。”

宝钗欣喜道:“那倒好。我听闻小汤山并不高,还有温泉可泡,如此一来二姐姐也能同去了。”

顿了顿,见陈斯远得意一笑,宝姐姐又道:“我原还想着过些时候回家去瞧瞧妈妈呢,既如此,那就等重阳回来之后再说。”

陈斯远作怪道:“妹妹怕是忘了,这东路院姓薛不姓陈,妹妹想去老宅瞧瞧,谁还能拦着不成?”

本是顽笑话儿,谁知宝姐姐就变了脸色,肃容咬唇一番,这才蹙眉说道:“你我行兼祧之礼,本是迫不得已。于我心中,可从未轻看过夫君半分。”

陈斯远立时醒悟,自个儿得意忘形,竟一时不察戳了宝姐姐的痛处。当下赶忙搬玉姿好生安抚道:“妹妹莫恼,不过是一句顽笑话儿罢了。再说我待妹妹如何,妹妹还不知?”

宝钗闷声颔首,乖顺地将粉脸儿贴在陈斯远心口。陈斯远又画饼道:“今儿个王爷还说了,我那打甜水井的法子非但是在京师,便是在长安也有用。我新才入仕,散馆前无以封赏,等过些时日我去求了王爷,说不得这封赏便要落在后院儿里呢。”

宝姐姐先是一喜,旋即又叹息道:“便是要赏,只怕也要应在二姐姐身上。”

陈斯远笑道:“妹妹这是不信我的能为?也不怕妹妹笑话我拿大,我既能寻了打甜水井的法子,便另有法子让妹妹得了封诰。”

宝姐姐这才转忧为喜道:“信信信,天下谁不知夫君的能为?只是你才新入仕,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便是要掐尖也不急在这一时。”

陈斯远笑着应了。宝姐姐虽有青云之志,却极识大体,可比那起子急功近利、催逼夫君上进的妇人强了百套。

转眼到得初八,黛玉果然大愈。这日阖家几十口子直奔京师之北的小汤山消遣。

白日里登高望远,赏漫山遍野的茱萸红,夜里于温泉庄子里嬉戏缱绻,足足耍顽了五日方才启程回转。

那温泉果然有妙用,二姑娘有了身子不好多泡,每回只浸泡一刻便要出了池子。饶是如此,也泡得白里透红;略带病容的黛玉每日必浸上大半个时辰,待回转时病容全消;宝姐姐更是貌凝秋月、容赛眷花。

于是归程后,陈斯远一说回头儿也在小汤山置办一处温泉庄子,三女俱都点头赞成。也不用陈斯远操办,迎春、宝钗、黛玉合在一处凑了九千两银子,没两日便在小汤山下圈了一处温泉庄子,只待来年破土动工。

宝姐姐小憩两日,转天与陈斯远交代一声儿,便往薛家老宅归宁。

母女两个一别近月,这回见了面儿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儿。

眼见女儿过得一切都好,薛姨妈心下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于是说过半晌,薛姨妈反倒不愿多说了,自个儿往后头去小憩,任凭曹氏与宝钗说话儿。

曹氏与宝钗嘀嘀咕咕半晌,忽而说道:“小姑过门也有近月了,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宝钗神色一僵,这才摇了摇头道:“许是儿女缘未到,暂且还没动静。”

曹氏瞧出宝钗窘迫,便笑道:“此事也不急在一时,说不得过些时日就有了呢。”顿了顿,又道:“我方才见莺儿神情幽怨,小姑须得留心了。这想要下头人忠心,好处少不了,又不能给得太足。内中滋味,料想小姑自有分寸。”

宝钗笑道:“劳嫂子关切,这事儿我自有主意。”

莺儿为何幽怨?还不是中路院与西路院的大丫鬟都被收了房,莺儿却还一直梳姑娘头,这才心存不满?

主仆数年,宝姐姐自忖熟知莺儿的性子,知其但凡脱离自个儿掌控,转头便会反咬一口。

左右宝姐姐愈发遭受不住陈斯远鞑伐,莫不如拉了莺儿帮衬,如此一来宝姐姐还能多承几回雨露,说不得便能早些有了身孕呢。

这日傍晚归家后,宝钗便寻了莺儿点拨了几句,喜得莺儿霞飞双颊,表了好一番忠心,方才羞答答应下。

转眼到得十月下,依着规矩,陈斯远下旬合该歇在东路院。

二人夜里百般恩爱,头一夜宝姐姐尚且落得个力不能支,待第二夜便落得个肢疏如绵、无力支应。

宝姐姐自忖无路如何撑不住第三夜,于是这日夜里二人兴致才起,宝姐姐便慌忙推拒。与陈斯远说道:“莺儿随了我这般久,总要给她个着落……我这会子身上乏力,夫君若有兴致,不若去后头寻了莺儿,那丫头心下早就巴望着了。”

陈斯远知宝钗经不起磋磨,便半推半就应下,道:“罢了,那我与莺儿去耳房。”

谁知才起身,又被宝姐姐扯了袖口,扭头便见宝姐姐咬着下唇道:“也……不必往耳房去。我与莺儿情同姊妹,也没什么听不得、见不得的。待夫君乏了,也好回来歇息。”

还有这等好事儿呢?

陈斯远又不是傻的,略略转动心思,便将宝姐姐所想思忖了个周全——不过是想让莺儿受累,宝姐姐自个儿雨露全收。许是前一回归宁,薛姨妈又催逼宝姐姐了?

这等送上门的好事儿,陈斯远又岂会推拒?这厮面上为难了一番,到底叹息着应下。

略略温存,起身别过宝姐姐便往后头暖阁而来。

东路院正房乃是勾连搭的前三间后三间结构,中间两间为正厅,西前梢间为正房,西后梢间为丫鬟守夜住的暖阁。

陈斯远兜转到得后头梢间里,便见莺儿卷了被子缩在暖阁里,许是羞臊难当,这会子正闭目假寐呢。

陈斯远心下玩味,探手略略触碰莺儿臂膀,便觉其身子一僵。

当初在荣国府时,陈斯远便吃过莺儿胭脂。宝姐姐过门后,二人虽不曾真个儿有什么,可耳鬓厮磨却一样没少。

当下他便低声笑道:“你再装睡,我可回去了。”

莺儿心下大急,忙扭身一头扑在陈斯远怀中,娇滴滴腻哼一声儿,婉转着叫了声儿‘老爷’,一时间说不尽的娇媚。

陈斯远也不废话,搂着其便滚在了暖阁里,少一时拥娟不舍、畅美莫如。

这前后梢间本就不隔声,前头的宝姐姐听了个心乱如麻。待陈斯远两刻后回转,二人少不得火盛情涌,两相缱绻一番方才欣欣而睡。

转天莺儿寻了婆子开脸儿,又得意洋洋四下展扬了一番,闹得阖府皆知。

便有好事者私底下嘀咕,看来东路院太太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这才撑了月馀便遭受不住,到底寻了丫鬟帮衬。

如此一来,那能伤了老爷腰身的司棋姑娘更是传为天人。没几日,便有风言风语流传,说那司棋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单手便有劈山之力。

迎春、黛玉、宝钗听了传闻,哭笑不得之馀,寻了两个爱嚼舌根的婆子撵了出去,家中这才消停下来。

……………………………………………………

已是十月下,北风凛冽,大观园中百草凋零。

湘云精神恹恹,瘪嘴闷头踢踏而行,手中还胡乱挥舞着不知从何处拾来的枯枝。

遥遥见着其过了沁芳亭,小惜春便要张口招呼,谁知还不曾喊出声儿,便被一旁的三姐姐探春止住。

“快别叫了,没看云丫头心下憋闷着吗?”

惜春便道:“莫不是保龄侯夫人又来催她嫁人了?”

探春叹息一声儿,没接茬。除了过来催嫁,还能有何事?亏得老祖宗拿了道理压人,再如何说云丫头这会子年纪也小着呢,哪里有未及笄便要嫁人的道理?

这般想着,探春忽而面上一僵,不由想起黛玉来。心下顿时恍然,是了,料想保龄侯夫人定是寻了林姐姐的由头,这才登门催逼。

由是,探春看向湘云的眼神不由又多了几分怜惜。眼看湘云过了沁芳亭没往西面儿来,反倒领着翠缕往北而去,探春便知湘云这会子不想与人说话儿。

待那主仆两个身形掩在省亲别墅之后,探春方才扯了惜春往前头来。

谁知才到大观园门口,便见素云、碧月两个扶了一脸病容、咳嗽不止的李纨往这边行来。

两边厢撞了个对脸儿,探春扫量一眼,立时惊道:“大嫂子这是怎的了?”

素云蹙眉忧心道:“前日便着了凉,合该好生休养才对,谁知奶奶撂不下府中庶务,撑着身子打理了两日,方才那会子生生累得昏厥了过去。”

惜春道:“可了不得,庶务再紧要也没得累坏了身子骨的道理。可请了太医了?”

碧月回道:“请了,王太医说取了药箱就来。”

又闲话两句,探春、惜春姊妹俩忙催着素云、碧月将李纨搀回稻香村。

待别过李纨一行,惜春就道:“大嫂子这一病,岂不是没人管家了?”

探春心下一动,暗忖:大嫂子莫不是故意将自个儿累病了的?如此,正好顺理成章将那费力不讨好的管家差事卸下?

探春本就心思聪敏,如今年岁渐长,看问题再不似往日那般单纯。

惜春也不管探春答没答,又道:“三姐姐,你说太太这回会让谁来管家?凤姐姐出了月子,三姐姐也闲着,依着我,你们谁管家都好。”

探春笑道:“你又不是太太肚子里的蛔虫,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罢,又催着惜春快走,道:“也是古怪,不知凤姐姐寻咱们有何事。”

不一刻二人过西角门进得凤姐儿院儿,到得正房里,便见凤姐儿歪坐炕上,奶嬷嬷抱着二姐儿,巧姐儿正晃动着拨浪鼓逗弄着,一旁又有平儿哄着哭闹的大哥儿,叽叽呱呱、好生热闹。

见姊妹俩入内,凤姐儿笑吟吟招招手,道:“快过来坐,正有事儿寻你们姐儿俩呢。”

惜春笑着观量了二姐儿几眼,这才仰头道:“凤姐姐可是要我与三姐姐来照看二姐儿?”

凤姐儿嗔笑道:“你三姐姐还好,你如今皮猴子也似的,我哪里敢将孩儿交给你?”说话间从炕桌上抄起一封请柬递送过去:“呶,赶巧那会子来旺家的就在仪门左近,你二姐姐送了帖子来,她看是给你们姊妹的,便送来了我这儿。”

“请帖?”

惜春欢欢喜喜夺过,铺展开扫量几眼,立时跳脚笑道:“果然是二姐姐的请帖,邀咱们后日往家中小聚呢。”

凤姐儿看在眼中,与一旁的平儿笑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四丫头一准儿高兴坏了!”

平儿笑着颔首,探春心下也雀跃不已,便打趣道:“凤姐姐不知,四妹妹是早也盼、晚也盼,上月不见送帖子来,四妹妹私底下可是腹诽了好几回呢。”

惜春撇嘴笑道:“谁叫二姐姐言而无信的?说好过几日便送帖子来,如今都过去月馀了。”

凤姐儿笑了半晌,偷偷朝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便道:“可惜大奶奶如今病着,两位姑娘过会子不若去请示了老太太,看等到后日让谁带着两位姑娘往陈家去。”

惜春顺嘴便道:“大嫂子不便,这不还有二嫂子吗?”

凤姐儿笑道:“好啊,我好心好意转送帖子,你却将主意打在我头上了?不行不行,天寒地冻的,我可不想走动。”

惜春忙扯了凤姐儿撒娇求告,凤姐儿拿捏一番,这才故作不情不愿应下。

平儿瞧在眼中,面上噙着笑,心下却想,此番可算遂了奶奶的心思。奶奶嘴上虽‘杀千刀’‘黑了心肝’之类叫个没完,实则心底还是惦记着远大爷呢。

此番随行,便是说不上几句话儿,单只是见上一面儿也是好的。

惜春急着去请示贾母,因是略略待了一刻,便迫不及待扯了探春往荣庆堂而去。

两姊妹才走,凤姐儿打发了奶嬷嬷与巧姐儿,正待与平儿交代些什么,谁知呼听外间丰儿唤了声儿‘二爷’,旋即打了帘栊,便有一身寒气的贾琏踱步入内。

凤姐儿面上顿时冷淡下来,乜斜一眼,阴阳怪气道:“唷,倒是稀客,二爷不去梨香院,怎地来我这儿了?”

锦香院的云儿没住进大观园,贾琏受不得缠磨,只得将其安置在了梨香院。

贾琏面上讪讪,咳嗽一声儿说道:“我懒得与你说这些,你可知二叔出事了?”

凤姐儿纳罕道:“二叔?二叔不是还在淮安?能出何事?”

贾琏一拍大腿,蹙眉说道:“真真儿是摊上祸事了!前两日便有信儿传来,说是淮安赈灾不利,有妖人蛊惑了数万百姓攻打县城。先前只当是谣传,谁知今日邸报上也刊载了此事。

圣人震怒,已下旨调拨江苏守备、巡抚标兵、扬州盐丁合理镇压。另则,淮安知府即刻锁拿入京问罪……二叔有监守之职,此番怕是不好轻易揭过。”

王熙凤略略蹙眉,俄尔,竟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贾琏纳罕道:“你怎地还能笑出来?”

凤姐儿冷笑道:“要发愁也是太太、老太太发愁,与我何干?说不得经此一遭,咱们还能松快点儿呢。”

“这……”贾琏无话可说。自打大老爷中风后卧床不起,家中大事小情都要看王夫人脸色。旁的不说,单是贾琏挪用银钱就不如先前那般容易了。

贾琏从前畏惧贾赦,王夫人又屡屡拉拢,是以心下从不理会大房、二房之别。如今贾赦这一病,王夫人再没了往日的示好拉拢,贾琏这才心生警醒。

只是贾琏是个公子哥儿习性,琢磨事儿反倒不如凤姐儿透彻,当下就道:“再如何说如今也没分家,府中还要仰仗大妹妹帮扶,不好分的那般清楚。”

凤姐儿气笑了,道:“好好好,你琏二爷清高,既不用分的那般清楚,往后二爷用银子只管问大房去要就是了。”

贾琏碰了一鼻子灰,这后续讨要银子的话儿生生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于是干脆起身拂袖而走,自去后头梨香院寻那云儿去了。

此时凤姐儿方才与平儿笑道:“憋闷了数月,可算有个好事儿——”顿了顿,凤姐儿忽而变色,慌慌张张起身落地便往外奔去。

平儿费解,忙追了两步道:“奶奶这是怎么了?”

凤姐儿一边裹着大衣裳一边肃容道:“我得先去给老太太提点两句,免得被太太唬了去!”

平儿一怔,细细思忖方才反应过来。淮安民乱,圣人震怒,下旨处置官吏也就罢了,最怕的是州府为乱民攻破,那贾政岂不是要死无全尸?

老太太春秋已高,经不起惊吓,乍一听闻这等噩耗,说不得便要大病一场。如今王夫人威势日盛,老太太若是一病不起,这家中岂不就由着二房做主了?

平儿归属大房,事涉己身,由不得她不急。因是赶忙将大哥儿交给奶嬷嬷,自个儿急急追着凤姐儿往荣庆堂而来。

少一时主仆两个到得荣庆堂,方才进了抱厦,遥遥隔着屏风便听内中呼唤声一片。

有王夫人哭嚎:“老太太,老太太这是怎地了?”

有大丫鬟慌乱:“快,快去请了太医来!”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心下俱都咯噔一声儿,都知此时来迟了一步。如今只盼着老太太能转危为安,否则……不堪设想啊!

贾母一病不起,荣国府少不得一番慌乱。凤姐儿生怕王夫人暗中害了老太太,便打发人请了尤氏来,外间事又让贾琏与东府贾珍商议着办。

也是因着贾母这一病,探春、惜春自是无暇往陈家去赴约。非但如此,有孕在身的迎春与黛玉还过府来瞧了贾母两回。

转眼邢德全婚事办过,贾母虽倏忽转醒,却饭食不思、夜不能寐,只一个劲儿催着贾家人等扫听淮安的消息。

却说这一日忽有贾政的小厮递了信儿来,说贾政不日便到通州,三日内必回京师。

此言一出,凤姐儿长长舒了口气,饶是不信神佛也念叨了一声儿阿弥陀佛;邢夫人如释重负、王夫人目光闪铄。

贾母听了喜讯,可算露出了点儿笑模样。当晚非但用了饭食,还早早歇下。

荣国府看似漫天的云彩散了,实则乱子还在后头呢。

什么乱子?莫忘了贾政此番回来可是领了傅秋芳母子。这傅姨娘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心承望着王夫人早死,她好顺理成章做了续弦。此番二人撞见,可谓天雷地火,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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